书画鉴定欠缺“科学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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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书画赝品泛滥的现象处处可见，书画鉴定的困局众所周知，但是，书画鉴定事业需要工作者们既能全面了解业界现象，又能准确分析这场书画赝品之灾的历史原因、现实原因、业内因素，社会因素。中国书画鉴定的现状十分复杂，此文上篇将针对其主要现象，从以下五个方面进行分析。

目前中国书画鉴定体系的状态有点像当年的中医看病，常用手法是望、闻、问、切，凭直觉、靠经验诊断病情，其结果难免出问题。现代医学带来了全新的知识结构，更多的诊断治疗方法，中西医相结合便成了我国医学事业发展的必由之路。发展至今，当代中医大夫也都认真研究现代医学知识，决不排斥使用CT、X光等先进科学仪器。以往的中国书画鉴定者主要靠经验，所以就有了“经验鉴定系统”的称谓。此“系统”的大家杨仁恺曾说：“鉴定的本质是经验。”但是，大量的事实证明，经验的作用是有限的，有时候仅凭经验鉴定书画是会导致失误的。杨仁恺的书画鉴定经验非常丰富，难得有人可以与其相比。

可是，他晚年却在 “河南石鲁假画案”中看走了眼，当时看走眼的还有其他几位书画专家和收藏者。这个制售石鲁假画多达千幅的大案，早已被河南警方成功破案。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造假售假的那几位涉案人员，若与当今的书画造假售假高手比，还算不上正真的高手。而相对应的却是中国书画鉴定界泰斗杨仁恺以及个别著名画家，特别是杨仁恺还是石鲁先生的同乡好友，他对石鲁其人其画既有研究又有经验。真可谓是“大将军”对阵“小毛贼”，结果是“小毛贼”胜了“大将军”。警方破案使真相大白后所产生的影响力，对中国书画经验鉴定系统无疑是一次重创。当然，不能因为大专家偶然“走麦城”，就否定他们一生的业绩与英明。何况中国书画鉴定的所有“实战”失误都存在有价值的一面，即行内人常说的“交学费”。正是靠经验导致失误的诸多案例启发了当代书画鉴定界的有识之士，使其开始从理论层面进行反思。

目前，关于中国书画鉴定的书籍已经出版了许多种，其内容大都是一些经验总结和案例分析。业内人士期盼的书画鉴定学著作至今尚未出现。这是因为中国书画鉴定研究者的视野长期受到历史条件的局限，迈向学科建设的科研条件一直不够成熟。杨仁恺著的《中国书画鉴定学稿》曾力图将中国书画鉴定专业由经验积累的层面推向更高的学科建设层面，虽然这部书在理论设计方案和学术观念方面都存在不足，但是这部十年前问世的著作，无疑是当时中国书画鉴定学研究的巅峰之作。

杨仁恺在此书中将书画鉴定的种种方法概括为四个字：“科学论证”，应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论断，它具有让中国书画鉴定专业由“经验+直觉”的层面向“科学论证”的层面转换与提升的意图，这对中国书画鉴定理论建设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但是，实践证明“科学论证”是无法在传统的经验鉴定模式中实现的，在实践与理论的反复验证中人们会逐步觉悟——鉴定的本质是科学的态度与方法，而不是经验。在经验的基础上“科学论证”高仿级的赝品是危险的，“科学论证”的前提与基础是“科学取证”，而过去的、现在的中国书画鉴定实践与理论都欠缺“科学取证”这一环节。这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在书画鉴定实践中缺少“科学取证”的环节，就容易出现鉴定错误。在书画鉴定理论中缺了科学取证的内容，就必然显示出学科建设的严重缺失。在现行的书画鉴定专业及案件进入司法鉴定体系时，缺少了“科学取证”则无法与“重证据”的法律原则相匹配，就很难得到司法认可。